晚飯後一起出去散步,是我家多年來的習慣。
從我出生開始,父母就在兩地工作,而我在媽媽那邊上學。
到了周末,爸爸再來找我們。
初中之後,我一直做住校生。
這樣,我們仨又分別在不同的地方,隻有周末和假期才在一起。
記憶裡,我總有做不完的作業,爸爸有忙不完的工作,晚飯後的散步就成了一家人最固定的休閑時光。
我們沿著河邊一直走,到了公園。
等太陽落山了再往回走。
多年來的路線基本沒變,沿途風景在四季流轉和城市建設中不斷變換。
『你看看,這幾年昌寧變化多大。
就這段路,現在一直連通到了新寨』
『嗯,宜居城市』
『對啊,那趕緊回來嘿』
『額……』
一直以來,對於爸媽苦口婆心的建議,我幾乎不會反駁,但暗戳戳地卻總在拿自己的主意。
我們其實彼此清楚。
去年九月,爸爸調回了家附近。
起因是媽媽做了一次手術,近兩年身體也不大好,為了方便照應。
這樣,他們終於結束了多年的『異地戀』。
以前,爸爸我倆有個習慣,要在每晚九點以前給我媽打電話,因為她到了九點就要準時睡覺。
今年以來,電話那頭我最常聽到的是,她又熬到了幾點……因為爸爸常忙到很晚,她有時睡不著,有時候剛睡,我爸一回來又把她吵醒了。
這樣一來,擾亂了她多年早睡早起的作息。
『還不如不要回來呢……』一面埋怨,一面又極其誠懇,『這幾年我生病多,你又不聽話,如果不是你爸陪著,我怕是挺不過來』
『不聽話』是父母這幾年給我的評價。
父母總是希望把自己摸索過來的人生經驗,復制粘貼給孩子。
而孩子呢,又總渴望從自己的人生裡去尋求新的定義。
在一次次的溝通中,父母也許會開始尊重孩子的決定,有時候還能給出可參考的建議。
而孩子,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慢慢理解了父母的苦心。
其實,父母與孩子雖然會有立場上的較量,但從來不是對立的。
父母希望在外的孩子平安快樂。
孩子希望父母健康無憂,不在家的日子他們也能有自己的生活。
浮雲遊子意,落日故人情。
過完元宵,『年』畫上了句號。
異鄉打拼的人們又再次離開家鄉,陸續回到了自己的戰場。
新的一歲,願你乘風破浪,直掛雲帆濟滄海。
也願你,有故鄉可回首,共看雲起時。
後記:
本期茶席秀,來源於過年期間,一次晚飯後的散步。
小城的傍晚是詩意的。
夕陽,湖水,暮色,流雲……讓人想起『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之類的句子。
於是,有了《白雲看不盡,親恩在茶中|茶席秀》。
戶外的茶席簡陋,與其說是講茶席,不如說在講我自己的故事。
我來自茶鄉,制茶喝茶於我而言,是從小家裡的日常。
喝茶,在我們的方言裡叫『吃茶』。
和雲南很多的產茶區一樣,我們把一撮毛料丟入玻璃杯,沖上熱水就喝,茶味淡了也會就著水嚼上一兩片稍嫩的芽頭。
年長的人若嫌茶味兒不夠足,晚飯後還會就著火塘來煮濃釅的罐罐茶。
有少數講究的人家,會用飄逸杯來喝紅茶……這是關於喝茶,最原始的記憶。
上大學後,接觸到了茶藝。
那幾年,對與茶有關的一切,充滿了親切與好奇。
原來,我從小熟悉的茶,還可以這麼玩兒。
大學畢業,誤打誤撞入了茶行。
和父母的期待是有偏差的,因為我的專業並不與茶學相關。
但出於尊重和支持,父母也開始慢慢按照我的方式來喝茶,甚至還影響著身邊親朋好友的喝茶方式。
去年受疫情影響,在家閑了大半年。
爸媽也因為延遲開學,一家人有了一段漫長而又難得的宅家生活。
暫時告別工作中與茶有關的『儀式感』,又回到了真實的生活本身。
家裡依舊每天喝茶,但和工作中的『茶道美學』不一樣,和兒時記憶裡的喝茶也不一樣。
爸爸早已熟練地用起了蓋碗和紫砂壺,待客的茶杯也從大隻的玻璃杯換成了雲南本土的青花。
家庭聚餐,家裡人會很自然地在吃完燒烤後,用老白茶來清火,或是泡上一大壺熟普解油膩。
帶著『一杯茶如何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這樣的思考,我們嘗試分享日常生活裡的『茶席秀』。
一月,我們推出了《茶席秀|樓頂的半小時》。
在這個動不動就『內卷』的當下,你是否可以給自己留出半小時,喝杯茶再出發?
現代城市文明下,茶也可以是一味藥。
今天,我們在談論茶的時候,總喜歡加一個後綴——『文化』。
一個地方的茶文化發展,或許並不是看最懂茶的人怎麼喝茶,而恰恰應該關注普通人在怎麼喝茶。
畢竟,更多的普通人才是茶文化蓬勃發展的土壤。
喝茶,不再局限於茶藝師泡茶,在茶空間品茶。
而是,在普通的你我家裡,在公園裡,在更多日常的場合……我們期待,茶與普通人的生活有更多的連接。
『天上的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人生離合,亦復如斯』褪去年少的一腔執拗,慢慢發現茶並非生活的全部。
浸潤的時間長了,卻又成了生命的底色。
你的生活裡,也有關於茶的故事嗎?
歡迎來稿,我們想把你的故事,
也講給更多人聽。
作者:星潔 | 弘益茶道美學編輯
•排版編輯✎ 星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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