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剛開始學習喝茶的朋友，總會遇到一個很經典的問題：茶葉的第一泡需不需要倒掉？
有人說：『第一泡會沖掉茶葉表面的灰塵雜質，要倒掉』
也有人說：『第一次沖泡，會釋放出積聚在茶葉內的農藥殘留，不能喝』
更有人說：『專業泡茶人在泡茶時就把第一泡倒掉，跟著專業人士學準沒錯』
……
但被喝掉的『第一泡茶』也不在少數，每一泡都是精華，倒掉豈不是浪費。
沖泡鮮嫩的安吉白茶時，第一泡通常都不會倒掉
圖/視覺中國
那麼，第一泡茶到底要倒掉還是喝掉？
這個爭議不斷的問題，值得我們細細探究。
嫩茶新茶，一泡就鮮
第一泡直接喝
綠茶、黃茶、白茶、紅茶等，大部分茶用料比較細嫩，在高溫沖泡的條件下，茶葉內含物質浸出快，鮮美都在第一泡，一泡就能喝。
每年天氣一轉暖，茶樹和春天一起在大自然中蘇醒，紛紛冒出新芽、飄起茶香。
經過一個冬天休養和積蓄，春茶芽葉肥嫩、翠綠鮮亮，富含茶多酚類、咖啡因、維生素C、氨基酸及硒、鋅等功能成分，在經過80℃～100℃的熱水浸泡後，可以快速釋放這些茶葉內含物質。
制圖/九陽
都說『春茶貴如金』，貴就貴在，春茶隻能在立春至立夏之間采摘制作，也貴在第一泡茶湯就能『嘗鮮』。
春茶來之不易，第一泡應且喝且珍惜。
肥嫩的春茶芽葉，是制作綠茶、黃茶、白茶、紅茶的上好原料。
如綠茶代表西湖龍井、六安瓜片、太平猴魁、安吉白茶、峨眉綠茶、宜賓早茶等，白茶代表白毫銀針、白牡丹等，黃茶代表中的蒙頂黃芽、霍山黃芽、君山銀針，紅茶中的金駿眉等。
春日的茶園，生機與鮮爽齊發
圖片攝於廣西三江茶山
圖/視覺中國
這些茶比較鮮爽嬌嫩，在沖泡時，第一泡茶就能浸出大量茶的內含物質，頭泡茶隻有喝進肚子了，才算不辜負茶樹在嚴寒中的厚積薄發。
試問，如果泡的是上萬元一斤的金駿眉，第一泡你舍得倒掉嗎？
舉個例子：把第一泡留下作為『還魂湯』的泡法。
這是現在比較流行的品飲武夷巖茶的方式，即把第一泡茶湯留下，在喝完最後一泡茶時，再回過頭來喝頭泡茶，重新回味茶的飽滿滋味，使得舌尖長久留香。
第一泡能喝到武夷巖茶代表性風味
香氣和口感都極有特點
攝影/遊力克
老茶陳茶，醒茶潤茶
第一泡要倒掉
取料粗老的茶、陳茶、球形茶和緊壓茶的第一泡，大都需要『醒茶』或『潤茶』——用沸水緩慢註入後沒過茶面，即可出湯，且茶湯出盡。
這裡的醒茶潤茶，不僅能使緊湊在一起的茶葉得到舒展，以便於浸出茶的內含物的浸出；潤洗茶葉，還是一種快速喚起茶葉的方式，能喚醒塵封已久的陳茶，以更好地展示陳茶獨特的口感；而對於存了數十年的老茶來說，如五六十年的生普，潤洗還有洗塵、修正香味的作用。
因此潤茶的茶湯不建議飲用，可以在潤茶後，用來溫潤茶杯或茶壺。
潤茶的第一泡自帶茶香，可以燙杯
當杯子溫度升高時，能更好誘發茶香
圖/視覺中國
取料粗老壯實的茶比不上鮮嫩茶的鮮爽，粗老茶香氣更偏厚重，讓人回味無窮，更像『穩穩的幸福』，在許多愛茶人的心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位置。
說到粗老茶，六堡茶中的老茶婆不能錯過，老茶婆一般取料老葉片，在第一泡中，基本泡不出茶味，隻能起到滋潤茶葉的作用，為後續的沖泡打下基礎。
此外，產自福鼎的壽眉老白茶，不僅是粗老茶中的代表，也是『陳茶界』的老面孔，也需要在第一泡茶潤茶醒茶，粗老壯實的茶葉『激活』成功，便能在後續的沖泡中更好釋放濃厚悠長的茶香。
老葉子制作的壽眉
在第一泡的溫潤下，茶葉才得以舒展
圖/視覺中國
春茶的鮮爽珍貴，陳茶的醇厚也同樣難得。
當『追鮮者』們為了追逐新鮮春茶日夜兼程時，也有『存茶客』們在自家陳茶庫裡流連忘返，長時間存放的茶在歲月中沉淀出陳香，以濃釅和淳厚的口感，征服了不少茶客的味蕾，也是茶桌上的常客。
在經過幾年、十幾年甚至數十年的塵封後，再次啟封陳茶時，就得通過第一泡來喚醒沉睡已久的陳茶，這一泡便是醒茶，因此陳茶的第一泡，也建議倒掉。
普洱茶具有『陳化生香』的特點
經過歲月的沉淀後，滋味更加醇香
攝影/遊力克
球形茶的第一泡也同樣需要『溫潤泡』，比如球形鐵觀音在經過反復包揉後，茶葉卷曲成球，緊緊『抱住自己』，為了使緊縮的茶葉更好地在熱水中『綻放』，第一泡的溫潤就顯得非常重要。
同理，經過蒸壓成塊的緊壓茶也需要潤泡，比如磚茶、卷茶、餅茶、沱茶、簍裝茶等，被壓制成型後，茶葉緊緊相貼，難舍難分，撬開後還有可能產生茶屑，同樣需要第一泡的潤洗，棄湯留茶後，茶葉得到舒展，在之後的沖泡中，茶味逐漸濃厚香醇。
黑茶茶磚是常見的緊壓茶
在沖泡前需要潤洗
圖/視覺中國
在烏龍茶備受歡迎的廣東、福建和臺灣等地，經常能看到人們在沖鐵觀音《球形茶》和漳平水仙《塊狀茶》時，會倒出第一泡的茶湯溫潤茶具，而不是直接喝掉。
比如『潮州工夫茶二十一式』第十二式中的『斟茶提杯溫』操作，就是用頭泡茶溫杯。
如果提問當地人『為什麼要倒掉第一泡茶湯？
』你可能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第一泡是『醒茶』，這樣不僅可以去除部分粗味和濃度，使得茶的香氣滋味更純正醇和，同時燙洗溫潤茶杯，提高杯溫，更有利於透發香氣。
潮州茶二十一式之斟茶提杯溫
圖/潮州工夫茶藝非遺傳承人葉青青
第一泡茶喝與不喝
不是議題，是選擇
喝茶的方式，因人而異，喜好和需求不同，選擇也會不同。
有的人愛幹凈，誤以為茶裡有灰塵，第一泡綠茶也要倒掉；有人綠色觀念較強，喝無農殘的有機茶葉都要倒掉第一泡，甚至洗好幾遍茶；也有人咖啡因不耐受，但又愛喝綠茶，也把第一泡倒掉，在茶湯濃度變淡後，才開始喝。
以上，我們隻是根據有限的經驗，給出的一些建議，『第一泡茶』的命運，還得交給泡茶人來選擇。
倒掉還是喝掉？
是值得思考的一個問題
圖/圖蟲·創意
那麼，問題來了：
茶葉可能有灰塵，怎麼選？
茶葉可能有農殘，能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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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石梅
編輯 | 歐寒天、石梅
圖片編輯 | 石梅
設計 | 九陽
頭圖攝影 | 視覺中國
封圖攝影 | 視覺中國
參考資料
《中國茶經》2011修訂版
《茶葉生物化學》第三版
本文系【地道尋茶記】原創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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