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由小陳茶事原創
丨首發於搜狐號：小陳茶事
丨作者：村姑陳
《1》
昨晚十點半，村姑陳正在用喝剩下的白茶敷面膜。
阿蘿打電話來，提醒說，哎，我剛剛才發現明天霜降耶，你要不要去太姥山？
我費勁地從面膜佈裡扒拉出嘴角，悶著聲音告訴她，不去了，今年沒有霜降茶采。
肯定是不去的，早在前天就跟老S通過電話。
他幹脆地說，沒有沒有，沒有茶采。
聽見我有點失望又仿若卸下大石的聲音，這家夥不好意思，又補充了一句，你要是想來，我給你殺兩隻公雞帶下山去燉湯喝。
冬天喝雞湯很補的。
嗯嗯，沒有霜降茶，賺來兩隻雞，好像可以平衡一點點。
但是我還是決定不去了。
留在福州享受33度的深秋，以及，去年的霜降牡丹。
《2》
老S做白茶這些年，隻有兩年是采到了霜降白茶的。
一個是2017年，一個是2021年。
碩果僅存的兩年。
除此之外，沒有哪個年份，到了霜降節氣，還有白茶可采的。
正常情況下，白茶采到秋分節，采到寒露節，基本上就沒茶采了，不怎麼敬業的茶廠，到這階段，也就停工歇業，休息去了。
愛茶成癡的老S倒是樂見著同行們都休息了——這樣沒有人跟他搶好茶青，可以順風順水地做一場秋分茶，一場寒露茶。
看吧，除了茶別的都不喜歡的人，就是這樣，眼睛裡腦子裡隻有茶。
成天隻想著如何做茶，如何做好茶，不作他想。
2017年，春茶采得晚，盼啊盼，盼到3月24號，太姥山上才開始大面積采白茶。
那時候還很冷，在我的鏡頭裡，采茶阿姨穿著厚厚的毛褲，厚厚的毛衣。
不像最近這兩三年，照片裡拍到的采茶阿姨一律穿著薄外套，甚至T恤。
可見，2017年的春天真的很冷很冷。
難怪那一年的銀針產量，很少很少——沒采幾天就到清明節，換白牡丹上場了。
春茶開采晚的結果就是，那一年的夏天，特別長特別長，閏了個六月，夏天一直延續到白露後，直到霜降節了，還有白茶可以采。
於是2017年，老S爽爽地采了一年的霜降白茶。
時間的齒輪轉到了2021年，也就是去年。
去年的夏天，也是特別長，特別熱，但幸而並不旱，風調雨順的。
到了霜降節，老S歡樂地采了一場秋牡丹，還有秋壽眉。
今年的氣溫跟去年相似，然而，今年旱啊，從南旱到北，哪個茶區都沒有幸免。
秋白茶勉強采了秋分茶和寒露茶，到霜降，肯定肯定是采不了了。
遺憾，是雙倍的。
《3》
今年的秋茶季，註定是難產的。
太旱。
茶樹能活著已經是老天爺賞飯吃了，也就不敢要求太多。
2022，秋茶三姐妹裡，白露茶已經折了，秋分茶勉強少少地采了一點，寒露茶采得更少，但聊勝於無。
而霜降茶這種錦上添花的茶，今年自然是不會有的。
連白露茶都沒采到，也就不奢望霜降茶了。
幸而，今年碩果僅存的兩款秋白茶，秋分和寒露，表現都還不錯。
秋分茶已經喝過了，被我喚作了梅竹飲，梅香清冷，竹香鮮瀝，實在是隻有旱年才會出現的獨特香型。
往年的秋分茶，大概率是竹香深長的。
像那幾款壓成餅的秋分茶，寒煙翠，盡皆是竹香濃鬱，竹韻悠長的，甚至，個別的秋分茶，還有幾分冬片茶的影子。
但今年的秋分茶，花香與竹香並重，難分軒輊不說，花香還極為清寒，是凜冬裡寒梅的冷凝幽香。
想來是今年的大旱，使它的花香變得更濃鬱而清寒。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裡鬥嬋娟』
今年的寒露，還沒有喝到，但據老S說，也是很不錯的。
幹旱，讓茶樹生發很慢，所以但凡有幸發出來的嫩梢，盡皆內質豐沛，湯水醇和，花香幽且長，中人欲醉。
比之往年風調雨順時生出來的寒露茶，另具一股風流裊娜之態。
已經訂了寒露茶的茶友，可以放心地等著收茶了。
《4》
去年的霜降壽眉，是清冷的，寒素的，蒼涼的。
去年的霜降牡丹，是清幽的，微甜的，秀妍的。
在六月份為它寫的品鑒中，它是這樣的一副樣貌：
蓋香是清幽的，清鮮的竹葉香、淡花香。
一揭蓋的時候，便是滿鼻子的深秋滋味，清，冷，空，遠。
白雁亂飛秋似雪，清露生涼。
稍涼之後的蓋香上，一股清淡的甜花香，浮上心頭。
這是秋白茶的DNA裡自帶的，是秋季獨有的天氣所賦予的，瀟瀟遠樹，落露為霜。
湯水是清澈的，鮮的，透的。
是雨後，緩緩從竹葉上滑下的水珠子，晶瑩剔透，猶帶著三分竹葉的鮮香。
十月底的天氣，已經是早晚已經是露華深重了，這茶樹生在那樣的天氣裡，也自帶了清冷的秋意。
清冷，清冽，清泉石上流。
這便是2021年的霜降牡丹，清露純香四字可以成為它的註腳。
像蓮，又似荷。
像霧，又像風。
然而它已然成了絕唱——今年是沒有霜降白牡丹采的，且，依今年幹旱對茶樹的影響，明年也未必會有霜降茶可以采。
至於後年，大後年，會有不會有霜降茶，甚至會不會有珍貴的霜降白牡丹，都無法預測。
隻能希望老天爺賞臉，來一場好的秋季氣候，好采一年豐收的秋白茶。
同時，這特殊的天氣，也使得去年霜降茶的存在，成為值得珍藏的稀罕物。
囤一些，假以時日，當風華無限。
隔得三五年拿出來，比拼老白茶，老銀針，老牡丹，老壽眉，人人皆有，而老霜降、老霜降牡丹，卻並非人人識貨懂存，這便極有面子了。
《5》
今天的太姥山，陽光溫煦，風景秀麗，天空淡藍。
天上有雲朵，有雲絲，有雲彩。
有成團的，有成絲的，有成薄片的，有像霧的，有像雪的…
美麗極了。
茶園也安安靜靜地，有微風拂過，有鳥兒鳴叫，有蟲兒吟唱，有小花孱孱，有野草搖曳。
茶園不采茶了，休息了。
即將入冬，迎來修整季。
整個冬季，茶樹們吸收養分，修復損耗，儲存能量，贏得生機。
待明年春茶季，再來釋放。
暫別，明年春分，再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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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茶事村姑陳，專欄寫手，茶行業原創新媒體『小陳茶事』主筆，已出版白茶專著《白茶品鑒手記》，2016年-2020年已經累計撰寫超過4000多篇原創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