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道丨香道丨詩詞丨文學丨人文丨養生
一爐香燼一甌茶,三兩知己閑話
嚴寒已至,氣候愈發幽冷,萬物寂伏蟄藏。
當此之際,更宜安養。
喫茶聽香,豈不閑適。
紅泥爐,白泥爐,爐中炭火明滅爇紅,泡一壺紅茶抑或老白茶,茶葉大大方方舒展,滋味層層疊疊漾開,幾上一隅,或供數枚玲瓏瓜果,清香天然,或炷一爐沉香,花香、蜜韻齊發,頓感心寬身閑。
一爐香燼一甌茶,三兩知己閑話,滿室如春,足慰塵俗。
冬日之樂,莫過於此。
冬日用香,繞不開清供——把致鬱的天氣秒變治愈,各式柑橘屬果實,著實擁有這樣的魔力。
那一股子活潑潑明亮亮的冷香,呵,迷死人的氣味魔法!見如香櫞,形同柑橙,江浙一帶較多,香氣經數月猶存。
因此自明清開始,香櫞清供,便流行於文人間。
明代高濂在《遵生八箋》中,詳細記載了具體事宜:
香櫞出時,山齋最要一事,得官哥二窯大盤,或青東磁龍泉盤、古銅青綠舊盤、宣德暗花白盤、蘇麻尼青盤、朱砂紅盤、青花盤、白盤數種,以大為妙,每盆置櫞廿四頭,或十二三者,方足香味,滿室清芬。
香櫞上市時,被奉為山齋一要事樂事,用大盤承托十數枚,置於案上席間,明黃悅目,又清氣怡人,不爭不搶,澹然相與,哪還需熏什麼香。
因此有詩雲: 『團團車蓋綠,燦燦禦袍黃。
隻許牙盤薦,那薰錦帳香』
香櫞中另有一變種,狀如指者,謂之佛手。
大如菊筋大果,一兩枚便可得滿室清香,氣韻生動。
玲瓏小巧者,半閉合或閉合之憨態,更堪賞玩。
《紅樓夢》第四十回,寫探春的閨房,三間大屋打通,案上筆硯林立,一聯 『 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
』 是顯她獨具風骨處,繼而細寫道:『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
』 字裡行間,無限自然清曠。
《浮生六記》中極力稱贊它:『佛手乃香中君子,隻在有意無意間』實在贊同。
小小佛手除了清供雅賞,亦可陰幹、收藏。
偶爾取一兩枚,入紅茶同泡,獨特的柑橘清香,使得茶味別開生面。
兩個字:解氣!
若是熏香,陰冷幹燥的冬日,更宜藏氣安神,來一爐溫潤清雅的香品,寒意都熨熨帖帖了。
單方香品,諸如沉香之類,惠安沉香、芽莊紅土等,尤其香體豐富,氣韻飽滿,奶香、蜜韻、花香、杏仁香等不一而足,在明凈的冬日更顯清雅別致。
合香香品,相較於單方香品,有著更寫意的香韻表現。
傳世香方眾多,如北苑名芳香、雪中春信、玉華香、春消息等,尤宜冬日熏聞。
明代周嘉胄《香乘·晦齋香譜》載:『北苑名芳香,按北方黑氣,主冬季,宜用爐賞雪焚之,有幽蘭之馨』這款北苑名芳香,適宜賞雪之際,以銀葉隔火熏燒,氣韻清幽如蘭。
至於雪中春信,這款被奉為最美香方之一的傳世之作,傳為蘇東坡歷時七年,煞費心思所創,采集梅花上的雪水合香而得。
單單聽一耳,便染一身兒文人香。
據宋代陳敬《陳氏香譜》卷三載『雪中春信』香方有三個,其一為:
沉香一兩,白檀、丁香、木香各半兩,甘松、藿香、零陵香各七錢半,回鶻香附子、白芷、當歸、官桂、麝香各三錢,檳榔、豆蔻各一枚。
右為末,煉蜜合餅,如棋子大,或脫花樣,燒如常法。
冬日幽居,炷一爐雪中春信,香韻清涼微甜,幽隱甘冽,尾調回暖,如雪後初晴,冷香中嗅得千枚萬枚花開,未見梅花,然梅花的風骨凌躍而出。
鼻觀參見,已然得趣。
『故人應在千山外,不寄梅花遠信來』想必蘇東坡創作雪中春信,氣韻雲雲,旨在意合神會之間,後人視之品之,更平添了多少遐想與香趣。
獨居於室,縱使天寒地凍,亦能得滿堂春煦,清心悅神,暫別塵囂,得恣意人生。
煮茶,焚香,清供,種種冬日雅賞之趣,是幾千年文化浸潤於日常中,性靈中,自成一種生活的人情滋味和審美趣味。
凜冽的寒,何足為懼,心境的冬,亦可一一融會。
於一爐香一甌茶中,見天地,見自性,快然自足。
每一個冬天,都來得珍重,亦值得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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