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源地理 | 鐵觀音,總有人在默默愛你。《圖+文》

過去在知道『鐵觀音』的人的印象裡,這三個字幾乎就是好茶的代名詞。

即使縱觀中國茶葉的前世今生也無法否認,安溪鐵觀音的確是中國茶葉史上一顆閃耀的明星。

但正當很多人還沉浸在『無安不成市,無鐵不成店』的神話局面時,安溪鐵觀音卻遭遇了一場致命風波。

『安溪土地被過度開采,

茶樹生長環境遭到破壞。

茶農過度使用農藥化肥,

茶葉農殘超標,

喝了等於喝毒藥』

……

市場上開始鋪天蓋地瘋傳類似負面信息,愈演愈烈。

在這樣負面的傳言面前,理性、公正、客觀看待事物本質的理論似乎在一瞬間分崩離析。

時至今日,局面仍然沒有得到很好的改觀。

這是今年九月中旬,發生珠海茶博會上的一幕:一對年輕夫妻和他們的孩子看到我們展位上的《茶源地理—安溪》,書還沒翻開,媽媽就先開口說,『安溪鐵觀音不能喝了,農藥過剩』語氣裡是些許的遺憾。

我邀請他們坐下看書喝茶,一家三口也很樂意,過會兒就聽孩子指著安溪說:『媽媽,我要這本』聽到兒子想要,年輕媽媽還是寬慰的,『那我們就從外來人的視野來看看安溪吧』

說到這裡我們才得知,他們是定居在珠海的安溪人。

隻是沒有想到,安溪人對鐵觀音的看法也和外界一樣的消極。

時間回到2017年,那時關於安溪鐵觀音不能喝的傳言已經持續很長時間,面對這樣的傳言,茶道新生活的記者的第一反應是發問,『為什麼?

於是很快,我們就親自走進安溪,一探究竟。

來到安溪之後,記者們確實看到了某些地方土地被過度開采的情況,可以想像,這幾座連綿的光頭山在被開發成茶園地之前,應該是茂密的森林。

通過走訪各個產區和茶葉市場,記者們也了解到安溪確實存在化肥和農藥過度使用的情況。

《左一不施肥的茶樹根系,右一施肥的茶樹根系》

這些情況的確導致了安溪鐵觀音市場的沒落,茶葉開始變得不值錢,很多茶農放棄了做茶,選擇背井離鄉外出討生活。

諸多現象證明了外界的傳言不全是空穴來風,但走訪過安溪的人知道,傳言太過絕對。

其實近些年,由於茶農外出打工,很多地方土地得以休養生息,原本裸露的土地開始冒出綠色的植物來,種類繁多。

時間在流逝,一切都在變化之中,安溪和鐵觀音也一樣,經過野蠻生長和低谷期之後,都在慢慢回歸理性當中。

草木尚且能自我調整,更何況是有智慧的人類呢。

《雜草叢生的茶園》

其實早在2004年,安溪縣就提出了生態建設的概念,2009年,安溪縣政府正式出臺紅頭文件,提出從當年起,每年規劃100座茶山植樹造林,豐富植物多樣性。

拋開政府政策上的助力不談,安溪民間也有很多茶人深愛安溪這片土地,也深愛著鐵觀音。

劉金龍

『很少有人賣茶像我這麼囂張』

龍涓《安溪的一個產區》的制茶大師劉金龍,2008年帶領舉源村的村民成立了舉源合作社,從茶園管理到茶葉生產都有統一指導。

合作社成立那年,秋茶幹茶賣到了400多元一斤。

一說起這件事,劉金龍的自信就溢於言表,『很少有人賣茶賣的像我這麼囂張的』

經濟效益是一方面,劉金龍其實從未忽視對茶園生態多樣性的打造。

在福建農林大學根系生物學研究中心主任廖紅和他的研究生的指導下,他在茶園實行『茶林混植』的模式,套種落葉喬木類,這些喬木的落葉將成為茶樹的肥料。

不僅是喬木,茶園還套種了大豆、花生、油菜當作肥料,同時吸引益蟲,防止蟲害。

控制好農藥和化肥,才能讓大家喝到放心茶。

魏榮南

『我做的是未來的茶』

對安溪茶始終保持熱忱和創新精神的不隻劉金龍。

魏榮南,新加坡茶商公會主席,也一直在踐行這樣的理念。

在魏榮南的祖籍地松林頭,他建成了一個完全零化肥零農藥的茶園,請福建農林大學孫威江教授作佈局和規劃,精確到每塊片區挖多少個植株穴、挖多深、間距多大、施什麼肥、施多少、排水溝和防火帶怎麼設置等等。

為了達到有機茶園《BCS》的標準,他千裡迢迢奔赴東北,找到一家通過了有機認證《BCS》的大豆企業的大豆豆漿做肥料。

對方非常意外,『給人喝都奢侈,你們竟然要拿去給茶樹施肥?

奢侈的結果是,茶園順利通過了德國有機認證《BCS》的全部464項檢測。

面對別人的不理解,魏榮南說,『我做的不是過去的茶,也不是當下的茶,而是未來的茶』

當外界還停留在對安溪茶固有的負面印象的時候,安溪茶已經又一次走在了行業的最前面。

不管外面的傳言有多猛烈,安溪始終有獨具智慧的茶人在堅守和創新。

魏月德

『我跟鐵觀音談了40多年的戀愛』

魏月德就是一個堅守的人,他是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烏龍茶《鐵觀音》制作技藝代表性傳承人,14歲開始做鐵觀音,已經做了40多年,用他的話說就是,『我跟鐵觀音談了40多年的戀愛』

守了鐵觀音40年,卻並不守舊。

早在20世紀90年代,魏月德就嘗試過用空調、燈光、火碳等手段調節茶葉的溫濕度,他說:『地球每天都在變,空氣也在變,人也要順著變,人要順茶,茶也要順人』

他對鐵觀音愛得深沉,『真正好的鐵觀音,是鏡子,是靈魂,是美妙的夢,茶會對我說話,我也會對茶說話,她比老婆更理解我,鐵觀音是我,我是鐵觀音,她要哭要笑要動我都知道』

《說起鐵觀音深情並茂的魏月德》

正如魏月德所說『地球每天都在變』,萬事萬物,日新月異,安溪和鐵觀音也是如此,人們對安溪鐵觀音的看法是否也應該有所變化?

安溪鐵觀音其實隻是一個勇敢走在前面的孩子,在此之前,沒人能告訴安溪該怎麼走——我們可以批評一個犯錯的小孩,但也請給他改過自新的機會。

安溪這片土地已經在慢慢恢復當中,鐵觀音也正在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曾經愛它的人面前,更令人欣慰和自豪的是那些在鐵觀音處在低谷時候,不放棄它,始終愛護它的安溪茶人。

時過境遷,那些曾經為了生活而不得不出走遠方的安溪兒女,也該回頭看看自己的母親了,相信安溪依然愛你們如初。

就像文章開頭在茶博會上買書的一家三口,那位年輕的母親在翻讀了一會兒《茶源地理·安溪》後,嘴角不禁露出欣慰笑容。

我想,『安溪』二字給她帶來的消極印象想必會從此刻開始消退,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她會再次愛上安溪鐵觀音這杯茶。

作者 | 茶道君